071 不要脸的老太婆（二更）

    碧云低声道，“大小姐，是二小姐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微微颔首，料到她必定会心有不甘，故而会找上门来，她嘴角邪勾，“放她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碧云觉得这二小姐忒不要脸，几次三番地陷害大小姐，还有脸跑过来质问。

    慕梓兮横冲直撞地入了慕梓烟的院子，随即直奔外间，便瞧见慕梓烟正缓缓走来，看见她时，依旧是神色淡淡的。

    “大姐姐，妹妹前来只有一事相问。”慕梓兮挂着盈盈地泪珠，斜靠在春雨的身上，委屈不已地看向慕梓烟。

    慕梓烟顿觉得好笑，恨不得上前抽她几巴掌，可是后头又觉得脏了自己的手，便作罢了。

    她缓缓坐下，目光平视着她，“有何事便问吧。”

    “害我之人是谁？”慕梓兮轻声问道，慕梓烟对她的态度如今也是顾不得了，她只想知晓究竟是何人害得她成了这番模样。

    慕梓烟低笑一声，“妹妹当真想知道？”

    “恩。”慕梓兮点头应道。

    慕梓烟却也不遮掩，直言相告，“章怡容。”

    慕梓兮身子向后一晃，显然不可置信，不过转念又想，她知晓，章怡容是个睚眦必报之人，尤其是她如今手废了，连琴都弹不得了，这无疑是打击了她的骄傲，可是，她为何偏偏那般狠心，要硬生生地毁了自己的手臂呢？

    想到适才刮肉的痛苦，垂眸看着那被包裹着映满血的手，她暗暗咬牙，也不愿留在慕梓烟这处，让她看了笑话，而后微微福身，便转身离开了烟落院。

    碧云不解地看着慕梓烟，“大小姐，您为何要将实情告诉二小姐？”

    “恶人自有恶人磨。”慕梓烟冷笑一声，随即起身便又重新回了里间。

    直至傍晚，慕梓烟醒来时，芸香已经在一旁伺候，小心地看向慕梓烟，低声说道，“大小姐，钟二小姐出宫了。”

    “恩。”慕梓烟淡淡地应道，“惠妃娘娘那处呢？”

    “与钟二小姐一同前去的还有方太医。”芸香继续说道。

    慕梓烟眉头紧蹙，方太医也一同，那么究竟是何事呢？

    “还有呢？”慕梓烟压下心底地疑惑，继续问道。

    “还有一个信儿，冷榜眼已经歇在了温泉庄园，不过，有一个人也去了。”芸香着实不明白，为何大小姐会如此地关注冷榜眼，不过身为奴才，自是不敢多问的。

    慕梓烟想着，冷寒峰前去温泉庄园，虽然不是多隐秘的事情，不过也不必传得这么快。

    “何人？”慕梓烟双眸微眯，低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章侯府世子。”芸香轻声回道，却也不知为何章侯府世子偏偏这个时候前去。

    慕梓烟轻笑一声，“倒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大小姐，这冷榜眼您可是要见？”芸香只觉得大小姐应当是要见一见这冷榜眼的。

    慕梓烟摆手道，“见他？”

    若是真见了他，慕梓烟会忍不住冲上前去将他挫骨扬灰了，可惜啊，这一世，她可不想让他便这样死了，她得好好陪他与钟璇玩玩。

    慕梓烟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冷笑，“不见。”

    芸香便也不再多言，而是安静地立在一旁服侍。

    慕梓兮回到月溪院，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，章怡容，你好狠的心！

    春雨自是听到了是何人所为，哭得伤心不已，“二小姐，这表小姐怎得心思这般歹毒，害得您……”

    “哼，她敢做初一，便莫怪我做十五。”慕梓兮隐去眸低算计地冷光，随即起身，“去祠堂。”

    “此时您前去，二夫人那处……”春雨想着如今二小姐这幅模样，二夫人怕是也不的待见。

    慕梓兮冷笑道，“我总归是她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奴婢这便准备。”春雨也不是个软弱的，当即便明白了慕梓兮的话，而后准备了一番之后，随着慕梓兮一同前往祠堂。

    此时，章氏得知了外头的信儿，气得浑身发抖，她料到那般周密的计划，竟然最后还是未得逞，不止慕梓烟，还有国公府也都未伤及毫发。

    慕梓兮入了祠堂，只觉得里头的气氛压抑地让她喘不过气来，抬眸小心地看着前方端坐着的章氏，移步上前，“娘……”

    章氏眸光发冷，直视着慕梓兮，吓得她身子轻颤，向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章氏快速地收回那森冷地眸光，上下打量着慕梓兮，待看见那手臂上的白布，眸光再次地沉了下来，“过来，让娘瞧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慕梓兮唯唯诺诺地上前，小心翼翼地立在章氏的跟前，她能察觉得到章氏此刻的心情很不好，她心头发酸，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，为何自己会摊上这样的母亲？

    章氏低头看着她的手臂，一想到日后这只手上布满难看的坑洼，便气得一把将慕梓兮给推了出去。

    慕梓兮如今哪里有半分地力气撑着，索性直接摔倒再地，手臂被撞在地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，她抬眸不可思议地看向章氏，终于还是没有忍住，“娘……”

    章氏扭头不去看她，“我怎么会有你这般没用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慕梓兮硬撑着起身，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背影，心头一阵发寒，她突然冷笑了一声，转身便冲出了祠堂。

    章氏幽幽地叹了口气，随即坐下，低头提笔抄写女德，“女儿啊，莫怪娘心狠，只有如此，你才会更恨慕梓烟，才会变得心狠。”

    慕梓兮不知自己如何回了月溪院的，只觉得浑身冰冷地厉害，她斜靠在床榻上，无力地闭着双眸，任由着泪水自两颊滑落，滴落在手背上。

    她着实想不通，同样身为母亲，为何齐氏对慕梓烟便是百般疼宠，而自己的娘亲却如此冷漠，但凡有一丁点做的不好，便是冷言训斥，她身子明明是康健的，却要被迫服下那使得身子孱弱的汤药，以至于身子受损，怕是日后再难有孕，而如今连手臂都毁了，她还剩下什么？

    慕梓兮怨恨上苍的不公，很章氏的自私无情，更恨慕梓烟那般地好命，她不甘心啊，为何自己会落得这般田地，不，她不能这样认输了，慕梓烟是嫡女，她也是嫡女，凭什么她可以是侯府的嫡女，而自己却是二小姐呢？

    她努力地压下心头的难过，她要打起精神来，她要将自己失去的一点一点地讨回来。

    慕梓烟自是得知了慕梓兮前去祠堂之事，沉默了良久之后，嗤笑道，“二婶婶果然好手段。”

    “大小姐，说来这二夫人忒不是个东西，怎得能对亲生女儿这般狠心呢？”碧云在一旁愤愤不平道。

    “这不过是表象罢了。”慕梓烟嘴角一勾，看来他们的动作要加快了。

    碧云颇为不解，“奴婢当真是糊涂了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浅笑道，“日后你便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碧云知晓，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妙。

    次日，慕梓烟前去霁月院请安，齐氏想着昨日之事，笑吟吟地看向慕梓烟，“烟儿啊，这拜师礼是否该准备准备？”

    “娘亲，师父说了，半月之后我随他一同前去神医门，这拜师礼，师父说过一切从简，这些虚礼也便罢了。”慕梓烟抬眸看向齐氏说道。

    “可是，应当请金大夫过府一趟吧？”齐氏再一次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一切等女儿自神医门回来？”慕梓烟冲着齐氏调皮一笑，“娘亲莫要担心失了礼数，师父乃是随性之人，自是不喜欢这些虚礼的。”

    “倒是。”齐氏仔细想来，亦是附和地应道。

    “爹爹，这些时日您可还是要外出？”慕梓烟总归是不放心的，试探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过两日去一趟阜南。”慕擎元沉吟片刻，低声应道。

    慕梓烟思谋了片刻，而后说道，“爹爹要去几日？”

    “许是要一月。”慕擎元抬眸看向慕梓烟，“烟儿可是担心我无法赶来为你庆贺？”

    “倒不是，只是觉得爹爹整日儿在外操劳，要多注意身子。”慕梓烟亲自端了参茶递给慕擎元，温声说道。

    慕擎元笑着开口，“果然是长大了，烟儿也知道关心我了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羞赧道，“对了，哥哥呢？可也是随爹爹一同前去？”

    “这倒不是，皇上命太子出走一趟南麓，你哥哥也在护送名单之内。”慕擎元想到此，不免有些担心。

    慕梓烟沉默了片刻，“那一同随行的还有谁？”

    “烟儿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？”慕擎元的看向慕梓烟，显然发现了什么？

    “倒不是，只是有些担心罢了。”慕梓烟冲着慕擎元灿烂一笑，“别看女儿素日没心没肺的，可是，每次爹爹与哥哥外出，女儿总是会担心的。”

    慕擎元听慕梓烟如此说，心头熨帖了不少，抬手摸着她的青丝，笑着开口，“你且放心，这次外出倒不是多难办的事，倘若早些办了，我一准早些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爹爹自是想念娘亲的，必定会早些回来。”慕梓烟却将话锋转向了齐氏。

    齐氏一愣，指着慕梓烟的额头，娇嗔道，“你这丫头，我倒是你长大了，如今反倒打趣起你娘亲来了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连忙躲在慕擎元的怀里，笑嘻嘻地开口，“爹爹，您瞧瞧娘亲。”

    慕擎元也难得露出笑颜，低头抱着慕梓烟，看向齐氏道，“烟儿说的极是。”

    齐氏这下不依了，“好啊，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打趣我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连忙上前轻抚着齐氏的后背，“娘，烟儿错了还不成吗？”

    齐氏冷哼一声，宠溺地看向慕梓烟，“你这丫头，如今这性子倒是活泼了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浅笑着依偎着齐氏，心头却在思忖着这两处地方。

    她得回去好好调查一番才是，且不能让爹爹跟哥哥有去无回啊。

    待回了烟落院，慕梓烟安排下去，正若有所思，却见从嬷嬷前来，说是老夫人唤她前去。

    自那日事情之后，慕梓烟与老夫人的关系明显疏离了不少，只是老夫人此时唤她前去又是为了何事？

    “只唤我一人？”慕梓烟看向从嬷嬷问道。

    “二小姐与三小姐都去了。”从嬷嬷低声回道。

    慕梓烟沉默片刻，随即起身，“既然祖母唤我，自是要去的。”

    待慕梓烟入了长松院，便瞧见慕梓兮与慕梓兮乖顺地坐在下首两侧，老夫人则是坐在方榻上。

    “恭喜大姐姐。”慕梓静连忙起身，朝着慕梓烟道喜。

    慕梓烟双眸微动，不解地看向慕梓静，“三妹妹这是道的哪门子的喜？”

    “大姐姐，你不是成了神医门的入室弟子了吗？此事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？”慕梓静笑吟吟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慕梓烟一直关注着外头的动静，怎得没有听到这个消息。

    慕梓静不解地看向慕梓烟，“大姐姐，此等天大的喜事，难道不该道喜吗？”

    慕梓烟低笑道，“自是要的，三妹妹有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姐姐，恭喜。”慕梓兮也柔弱地起身，朝着慕梓烟盈盈一拜。

    慕梓烟微微颔首，抬眸看向老夫人，“烟儿给祖母请安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丫头，这等子好事，怎得不早些告诉祖母？怨不得我觉得今儿个喜鹊叫呢。”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看向慕梓烟，哪里还有往日那般地深沉，仿若之间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她做梦罢了，瞧瞧眼前的这一家子，还真是个赶个的不要脸。

    套用那个世界的话来说，就是个个是奇葩！

    慕梓烟面色微红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，“师父说，要低调行事，故而便未张扬，只是不知祖母是如何得知的？”

    “如今整个京城都知晓了，我岂能有不知的？”老夫人怪嗔地看向慕梓烟，“烟丫头这是与祖母生疏了？”

    慕梓烟见老夫人如此说，越发地笑得明媚，她可不相信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，毕竟闺阁中的女子，即便是世家小姐，怕是也不会轻易地出府，更别说知晓外头的事儿，故而，老夫人定然是知晓她不清楚外头的情形，才会如此胡编乱造。

    她倒是要看看老夫人究竟又存着什么算计，连忙应道，“祖母这话倒是伤烟儿的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烟丫头站在那处作甚，还不过来让我这老太婆亲香亲香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嘴角明显一抽，却也只是缓步行至老夫人的跟前，老夫人抬手便将慕梓烟搂在了怀里，低头笑眯眯的看着她，“果然是个有福的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觉得这两日，对她说有福的便有好几个，倘若她当真有福，也不至于被眼前这堆黑了心肝地欺负了，更不会落得前世那般凄惨的下场。

    “有祖母疼着，自然是有福的。”慕梓烟打定了主意，气不到她便恶心死她，看谁说得过谁？

    老夫人明显嘴角一动，便也附和着笑道，“果然还是烟丫头懂事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也跟着浅笑，“那也是祖母教的好。”

    这下老夫人心头真的被膈应了，她何曾教过呢？这丫头这是成心恶心她不成？

    她也只是笑笑，“烟丫头何时前去神医门啊？”

    慕梓烟冷笑道，瞧吧，这世上哪有这等好事，这老夫人的亲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，这不重点来了？

    “半月之后。”慕梓烟也便顺从地回了，继而等着老夫人接下来的话。

    “想来神医门的医术是了得的，你也知晓，如今兮丫头与静丫头，一个破了相，一个手臂毁了，我知晓你最是疼这两个，何不带着一同前去，也好让你师父瞧瞧？”老夫人垂眸看向慕梓烟，那笑容，甚是和蔼可亲啊。

    慕梓烟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老夫人，似是在琢磨。

    老夫人却也不着急，依旧搂着她，亦是在等她的答案。

    慕梓兮与慕梓静心头欢喜不已，倘若真的跟大姐姐入了神医门，一并也收了徒弟，那她们二人回了京城之后，怕也是会高人一等的，可知，这神医门可是连宫中太医都向往之地啊，这地位极高的。

    而她们二人不但能医好自己的伤痕，更能学得医术，岂不是两全其美的，故而，二人皆将目光落在了慕梓烟的身上。

    慕梓烟不着痕迹地自老夫人的怀里退了出来，而后盈盈一拜，“祖母，这怕是不能的，师父再三叮嘱过，神医门门规森严，第一条便是除本门弟子之外，外人不得入内，虽然二位妹妹与我并非外人，可是却不是神医门的弟子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此言只是并未将话堵死，倘若老夫人执意如此，必定还会说下一句，果不其然，老夫人听罢之后，连忙讪讪一笑，“自是这个理，不若烟丫头引荐这两个丫头，求你师父一并收了为徒，自不是外人了，你入门学医，也有了个伴。”

    慕梓烟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寒，不得不低骂一句，这老太婆真真是修炼成精了，这等子没皮没脸地话也能说出口，做个伴？她宁可找鬼做伴，定不会引狼入室。

    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了，还真是白日做梦。

    慕梓烟为难地看向老夫人，只看见慕梓兮与慕梓静坐不住了，连忙起身围上前来。

    慕梓兮可怜兮兮地看着她，“难道大姐姐还在生妹妹的气不成？”

    慕梓烟见慕梓兮再次地装柔弱，恨不得上前抽她一巴掌，只觉得手心奇痒无比，随即便也真的抬手，将掌心放在了她的脸颊上，轻轻地滑过，“妹妹何故为难与我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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