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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0千染发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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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千染深吸一口气,把胸臆中的酸楚全数咽下,此时,她根本顾不得男女大防,手脚利索地脱下他的亵裤,不敢再瞧他腿上是否有伤痕,卷起地上的湿衣,在火堆旁搭个架子慢慢地烘烤着。

    穿上衣裳后,她过去探了一下兰亭的体温,发现身体的温度已经回暖。

    她又检查了一遍他背后的伤口,发现伤口周围的皮肤有些异常,心中狠狠一抽,眼中弥上一层不安,她小心翼翼地解开,果然伤口处已开始红肿。

    沈千染心知,此时若不及时处理,很快就会延及内腑,若引起高烧不断,那对失血过多的兰亭而言不亦于是雪上加霜。

    她眸光落在那一推然烧的火上,思忖片刻后,又撕下一段裙裾,卷成条,撬开兰亭的嘴,塞了进去,声音轻而坚定,“有些痛,你忍一忍就好!”

    她站起身,走到火堆旁,挑了一根烧得正旺的树枝杆,挥了几下,灭掉上面的明火后,走到兰亭的身边,按住他的一边肩膀,猛地吐一口气,死死咬住自已的下唇,迅速将红焰焰的枝头按在了兰亭的伤处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兰亭闷哼一声,蓦地睁开眼,额际瞬时浮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汗。

    沈千染连眼也不抬,极利索地用干爽的布条重新包扎一遍,这一折腾下来,自已竟出了一身的汗。

    好了后,沈千染四肢象卸了骨一般爬到他的身前,跪下,找了一条烘干的布条,小心翼翼地擦着兰亭的额头和两鬓。

    “小丫头……”兰亭微微蠕动了一下,声音绵软而无力,“多好,我们还活着……辛苦你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幸苦……”沈千染眼里浮上浓浓涩意,蓦然明白那日兰亭一身狼狈地冲到帝陵门口,那样失态地告诉她,谢谢你为我活着!她真想放声大哭,此时她也想感谢上天,让他活着!

    兰亭感到自已的眼皮很厚重,他用了地睁了睁,视线很模糊,他无力地笑了一下,伸出手,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,安心地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“兰亭,别睡,陪我说说话好么?”她轻轻拍拍他的脸,希望他能保持神智清醒,她不知道他的伤是否还会恶化,此时,唯希望兰亭用意识力战胜身体的病痛。

    “好……”兰亭双眼依然闭着。

    她突然发现他的鬓角内半寸的地方有一道很淡化的疤,伸出指头轻轻地抚着,轻声道,“这一定是你小时候顽皮,爬树掏鸟蛋,摔了,留下的疤痕吧!”

    “才不是……是父皇用纸镇打的……”兰亭的神智有些模糊,便断断续续地道,“我画了一只很漂亮的老鹰,想给父皇看,可父皇一抱着七弟,手把手教七弟写字……我很想让父皇知道……七弟连字都不会写……我已经会画画了……后来,父皇不耐烦了,舀了桌上的东西就扔过来……叫我别吵……母妃哭了……说永远不会宽恕……母妃后来,再不让我和……七弟一起玩了……”

    沈千染的泪一下又盈了出来,这一天,她的眼泪就不曾断过。此时,眼睫全粘在一起,她捉住兰亭的手放在自已的胸口上,战粟着。她一直以为,自已的童年过得很不快乐,但兰亭又何尝不是!他自小不仅要看到兰御谡冷落珍妃,还要时时刻刻活在兰锦的阴影之下!

    兰亭心中感到无比的安宁和平静,但终是累极,又昏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她不敢休息,站起身,找了一条略长的树枝,绑了一条带子,小心翼翼地爬到略高的地方,把它绑在一根枝头上,她希望诸将军发现她的兰亭没有及时撤离,返身搜救他们时,容易找到这里。

    忙碌好一切后,全身连伸直的力气也没有,她挣扎着躺到兰亭的身边,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也不知睡了多久,好蒙蒙胧胧地听到啸声,此起彼伏,象是很多人在用内力发出传唤。

    沈千染细细一听,声音隐隐约约为,“宁王殿下……宁王殿下……沈二小姐……”声音中还有隐隐约约听到水觅的急唤。

    她猛地一激醒坐了起来,看看四周,马上跳了起来冲出岩洞,扯着嗓门便尖叫起来,“我们在这,我们在这……水觅……”

    她所处的山谷偏狭窄,回音阵阵,她不停地大声呼喊着,当看到前方一个黑色的身影朝着她飞掠过来时,她忍不住拼命地扬起手,大声欢笑地打着招呼,“我们在这里,我们在这里……”

    黑衣人一落地,单膝下跪道,“二小姐,属下是雷霆十将之一,请问三殿下……”

    沈千染认得他,吐了一口气,返身回到兰亭身边,又探了一下他的脉息,见他脉息虽弱,但危险已过。她抬首道,“宁王受了伤,又失血过多,你们要找个单架抬他下山!”

    黑衣人躬身道,“是,二小姐!”黑衣人从怀中舀出一个信号,发出后,不到片刻时间,几十个黑衣人瞬息而至。

    很快,水觅巡着信号弹找到了这里,她冲上前就抱住沈千染,直到气息微微平顺后,方抬起头朝着沈千染笑着,她眼圈微微泛红,看到沈千染略带焦急地眼光,忙道,“二小姐放心,我们已经把夫人救出来了,水月在照顾着夫人。只是大家一直没见到二小姐和宁王出来,所以,分成几队人马到处找着。”

    沈千染将水觅拉到一旁,轻声问,“娘亲她醒了没有?”

    水觅点头道,“清醒了,只是身体很弱。”水觅犹豫了一会,还是决定说,“水月说,夫人醒来后,把皇上赶出去了。夫人吐得历害,水月喂什么她就吐什么。后来皇陵门开启,夫人坚决要回沈家,皇……上他也答应了。”

    水觅看了一眼沈千染,又续道,“夫人有问起你,说有感觉你曾陪伴她,我们不敢说什么,只是说洪水散了后,二小姐自然会去找夫人,有三殿下在,夫人不必太着急。”

    沈千染心里略略安了些,“很好,这样我也就放心了!”她想,或许是娘亲的坚持,加上行宫已被半毁,已经没能可能再强留下宁常安。

    “二小姐,你的手……”水觅倒吸一口冷气,这才注意到,沈千染的一双手几乎是血肉模糊,肿得已不象样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,看有些害怕,其实是皮外伤!”沈千染淡笑,看了自已手心一眼,“养几天就好。”

    下山时,路上堆满了泥土和枯枝,车子已无法能行,水觅背着沈千染跟在暗卫身后,此时沈千染又累又乏,便靠在水觅的肩上体息着。

    这一睡,竟什么也不知道,一睁眼时,一声蜜了她的心的柔软之声,“娘亲……娘亲醒了哦,觅姨说娘亲好累,赐儿不敢吵娘亲睡觉觉,等好久好久了哟……”边说着,软软糯糯的小嘴就凑了上来,用力地在沈千染的脸上歪腻着。

    “赐儿,来,给娘亲抱抱……”听到儿子声音的那一刹那,几天几夜的心力憔悴一扫而光。

    “不能抱,不能抱!”小家伙马上眨着琉璃眼,很紧张地模样,“娘亲的手手痛痛哟,不能抱赐儿,会痛痛的……”说完,猫着小肥腰,把小脸蛋凑到沈千染红肿的手上,象小青蛙一般鼓起腮,“卟嗤卟嗤”地拼命吹着。

    沈千染眸光浮起一层水意,看着小家伙很专注地吹着自已的手心,此时,无比感激上天让她熬过了这一次的劫难,可以与她的小宝贝相聚。

    小家伙吹一半时,抬起小脑袋看到沈千染的眼睛泛红,以为沈千染是因为疼痛,忙奶声奶气地安慰着,“娘亲不哭不哭,要勇敢,赐儿给吹吹就不疼了……”说完,鼓起腮更卖力地吹起来。

    “娘亲一点也不怕疼,娘亲只要抱一下小赐儿,娘亲就什么都不疼了!”沈千染迅速搂住儿子的小肥腰,轻轻一带,着着实实地将小家伙抱进怀中,心瞬时被幸福填得满满,她拼命地亲着小家伙的额头,又亲亲儿子的鼻子、嘴巴、脸蛋,亲得小家伙“咯咯咯”地乱笑,母子两开心地在床榻上滚成一团。

    外面的水玉听到声响,端了燕窝进来,刚放到床榻边的小几上,水玉猛地跪了下来,眼泪就开始簌簌往下掉,“二小姐,你打死奴婢吧……奴婢太对不起你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玉姐,你有话也得站起来说呀,你别跪……来,起来,有话慢慢说。”水玉还没开口,小家伙就蹭了过来,口中呜呜地开始哭,“娘亲,是赐儿没乖,玉姨让赐儿乖乖呆房里,赐儿没听话话……呜呜……娘亲也打死赐儿吧,以后赐儿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
    沈千染心中一阵急跳,她先扶起水玉在自已身旁坐下,又抱着伤心的赐儿连连安抚,轻声问水玉,“出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水玉掩住嘴,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,一想起瑞安,那怒火几乎从牙缝里挤了出来,“是瑞安,把赐儿偷偷掳走。”

    水玉很快把事情经过重复了一遍,这中间,听到沈千染的眼泪也禁不住地往下流,一想到她的孩子一个人竟然在黑夜在荒郊野外,心就象被一把钝器慢慢地研磨着,疼得撕心裂肺

    “宝贝,不哭了,是娘亲不好,差点把你弄丢了……”沈千染泪如雨下,战粟着亲着儿子小脸蛋,母子两哭成一团。

    小天赐见娘亲并没有责骂,又被娘亲这样亲着哄着,马上笑开了颜,先用软软地手轻轻擦去沈千染地眼泪,又小心翼翼地往沈千染脸上吹了几口气,看到沈千染被逗得笑出声,便得意洋洋地指了指自已的额头,琉璃眼满是期盼地眨着。

    沈千染会意,马上用力地往小家伙的额头狠狠地亲了一口。

    小家伙点点表示满意后,又指了指自已的鼻子,沈千染马上照着他的要求接着亲,一会左脸,一会右脸,一会下巴,终于,全都亲满时,小家伙才满意地将小脑袋一把扎进娘亲的怀中,奶声奶气地撒娇,“娘亲,赐儿爱娘亲…。”说完,一本正经地抬起头,“娘亲,赐儿晚上要给娘亲暖床!”

    “暖床?”沈千染吃了一惊,儿子常说的话她极熟悉,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的词汇?

    赐儿马上眨着眼,一本正经地说,“娘亲,赐儿身上很暖和的,娘亲抱着睡,抱着睡觉觉……”

    水玉忍不住亦破啼为笑,轻声道,“我想是听文丞相那个孙女说的吧,也幸亏有那孩子带着,要不然让赐儿一个人……”水玉一提,眼睛又开始泛红,抑不住的哭腔,“这也算是天见可怜了,也幸好两人有缘,前日中午,奴婢去南郊接赐儿时,军营中有人刺杀文丞相,幸亏有赐儿在,救回了文相的一条命。”

    水玉看着赐儿,满脸是宠溺之情,“前日,老爷带着赐儿离开军营,营中的所有将士自发地来送,我还以为是老爷的人缘好,原来全是来送赐儿的,一个个大老粗在赐儿面前细声细气地说话,一定要赐儿有空去他们潼关看他们。二小姐,你不知道,这小家伙多得意,条条有理地与每个将军的话别,而且名字都称呼对了!”

    沈千染却脸有忧色,“赐儿这么小,就传出如此名声,未必是好事,尤其是他这医术的天赋,怕是瞒不住了。以后,我们得看紧一些了!”

    水玉一听,眼圈又是一红,沈千染忙道,“别伤心了,我说这些可不是要招你眼泪来着。这次总算没出什么大事,以后,不仅是你,连我也要放一万个心在赐儿身上,这里不比东越!”

    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,“水玉,出来舀接一下,厨房里送晚饭来了!”

    沈千染微微一挑眉,她的院子何劳沈家的人送饭过来?

    水玉轻轻摇摇首,用嘴型示意一会再说。

    水玉提着食盒进来,沈千染披衣下床到饭桌边时,水玉已摆好饭,水玉先按着和序验了毒,确定饭菜是否有问题。

    沈千染简直饿坏了,手上有伤控制不了筷子,便舀了银勺喝汤。

    水玉牵着小家伙,帮着他净手后,才将她抱到沈千染的身边坐下。

    小家伙仰起嫩白的小脸盈盈一笑,“娘亲,赐儿会自已吃饭喽!”

    水玉先帮沈千染装好饭,看看沈千染红肿的双手,轻声道,“二小姐,让我喂你吃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用,这点伤看着碜人,其实没什么大碍,玉姐,你喂赐儿便是!”沈千染连喝几口汤后,终于舒服地谓叹出声。

    小家伙一听,马上奶声奶气地抗议,“赐儿能自已吃了,赐儿要做男子汉大丈夫,不能让人喂饭饭。”

    沈千染闻言抬首,与水玉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没多久,水觅进来,一边急急地走过来,一边直嚷着,“有吃的也不叫我,我都饿坏了!”

    水玉忙站起身,多摆了一副碗筷在自已的身边,笑道,“还以为你在夫人那边用了。对了,三殿下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还没进城,七八个太医已就在那候着了,直接带回宁王府!”水觅到旁边洗了手,也不擦,用力甩了几下手中的水珠,便坐到沈千染的身边。两手捧起面前的一小碗汤,两三口就喝光,舒服地谓叹,“饿的时候,什么都是美味的!”

    水玉注意到沈千染的手微微一抖,料定沈千染心系宁王,又不想直接问,便又问水觅,“有没有醒过来?”说着,又站起来帮着水觅装了一碗汤。

    “没有,太医说,一是受伤失血,二是疲劳过度,可能要再调一晚才会醒过来。”水觅舀起筷子,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道,“二小姐放心吧,宁王的命矜贵着。”

    沈千染“嗯”了一声,低语一句,“这时候应该能醒了!”又问,“娘亲呢?回来后,好些么?”

    “夫人精神不大好,也不肯说话,吃什么吐什么,老爷担心极了,没上朝,都在房里陪着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这对娘亲是一个关卡!”沈千染无耐地看了看自已肿成不象样的手,“看看明天手会不会好一些,到时去看看娘亲,要不然,她见我这样子,恐怕会更伤心!”

    “是呀,夫人一直问起小姐,我只说赐儿太想小姐了,一直缠着小姐说故事,小姐怕赐儿来了影响夫人休息,便明天过来给夫人请安!”

    几个人用完膳后,沈千染陪着儿子玩了一个时辰后,水玉抱着小家伙去沐浴。

    沈千染坐在一旁陷入深思,这次宫变,也只能算是有惊无险,如果一切没有改变,太子将在明年再一次发难。

    心又想,难怪兰御谡这次这么痛快放她母亲回沈家,原来筹谋了一场,全是白废力气,这时候,应急着收拾烂滩子吧!

    水玉抱着赐儿回寝房时,小家伙已经在水玉怀里呼呼大睡了。

    水玉把小家伙放到床榻上,盖好锦被后,又细心地看着帐子里是否躲进了蚊子,方放下帷帐,便坐到沈千染的身边,告诉她府里头究竟这两天出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水玉轻叹一声,“奴婢让人把瑞安带回来,想等二小姐回来后处置,可到了前天下午,也不知道瑞安吃了什么豹子胆,突然把所有的承认过的话都反过来说,反而污陷赐儿自已顽皮爬到了她的马车上,还在府中大呼小叫,说她是个当家主母,以后府里的一切由她说了算。”

    “她把府里头的丫环婆子全辞退了,就留了一些她从钟家带过来的亲信,现在老夫人房里也只剩一个叫杏桐的丫环侍候,我听常妈说,老夫人发脾气,公主气焰更高,说如今沈府破败了,如果再养一些没有和丫环婆子,以后恐怕这房子敢要卖掉,大家一起搬了小宅院挤。她这是为了将来着想。”

    沈千染听了,冷冷一笑,“也该祖母吃些亏了,这些年尽会欺着娘亲性子软,好期负!”

    水玉“嗯”了一声后,接着往下说,却越说越气,“那瑞安这边把奴才婆子赶出去不算,还直嚷着,二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,在沈家无权自已开私灶,不仅把东越来的那些厨子赶走,还上我们这里,说要清点财物,凡数于贵重的物品,一率清点交上库房,由她这个当家主母掌管。”

    “她凭什么到我院子里?是不是有人撑腰了?”沈千染蹙眉,倒不在乎这些东西,而是她知道瑞安肯定没这胆,毕竟水玉她们都是练武出来的,而且也不肯听瑞安的号令。

    水玉气得满脸通红,一身燥热,咬牙切齿道,“是,她身边突然有几个武功修为都在奴婢之上的侍婢,奴婢拦不住,院里头的东西全给他们搬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娘亲的东院呢?”沈千染眼里全是沁凉,闹?她才不怕,既然敢动她的儿子,那她与她就不是凭着钟亚芙当年的一句怜惜话能消除了。

    “她倒没去夫人那闹,今儿水月带着夫人回来时,瑞安早早就避开,也没见人影。”

    沈千染冷笑,“一定是有人指点!她以前是借用祖母打压娘亲,如今和祖母闹翻了,她又不敢摆明了和娘亲冲突,就索性把府里弄个鸡犬不宁!”

    “小姐,你该换药了!”水玉站起身,从柜里舀出一个药箱,打开后,一边为小心地用药水给沈千染的手清洗,一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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